燧火評論：漢語水平考試高人一等？

黄集初／漢語水平考試高人一等？

April 20, 2015 - 回應 - Tagged: 漢語水平, 考試結構, 馬來西亞, 黃集初

今天最大的問題是缺乏對考試水平的實證研究，導致「標籤主義」盛行，只要看到「中國」標籤，就覺得漢語水平高人一等；一見到「政府考試」，頓覺相形見絀。於是，當視為同等水平時，就自然歡欣鼓舞，未察覺到其中可能陷阱處處，危機重重。對此，我認為最佳方案是只要SPM華文科及格，就可豁免漢語水平考試，不必牽扯是否是同等水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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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集初】

首相署部長魏家祥日前宣布，內閣已核準教育部與中國國家漢辦簽署承認馬來西亞教育文憑（SPM）華文科與漢語水平考試（HSK）處同等水平的諒解備忘錄，以落實本國華文教育與中國漢語課程接軌的目標。對這項訊息，社會輿論普遍讚好，我卻深以为憂。

要知道漢語水平考試針對的是漢語非第一语言的考生，而考察的重點是在生活、學習和工作中運用漢語進行交際的能力，基本上是一個第二語文（簡稱「二語」）要求的漢語水平考試。反觀馬來西亞教育文憑華文科卻是一語要求的考試，除了考語文能力外，考中華古典文化的水平。所以，這两者豈會是同一水平？

以下，將具體分析下獨中統考、馬來西亞教育文憑、初中評估考試（PMR）等華文科及漢語水平考試的結構與內容，大家就會清楚看出其中的差異。

從以上三個表來看，顯然漢語水平考試、獨中統考及政府公共考試最大的差異，就是漢語水平考試不考古文，不論獨中統考或政府公共考試華文科皆須考古文。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漢語水平考試就開宗明義只是考查漢語非第一語言使用者運用漢語的交際能力，當然不會考古文。反觀統考或政考華文科，都有傳承民族文化的使命，因此，對語文學習的要求不只是實用交際層面的考量，也必然有文化傳承層面的考量。在本質上，漢試水平考試是歸類為二語教學的考試，而獨中統考或政府公共考試華文科是歸類為一語教學的考試，這两類在教學對象與教學目標是有根本性的差異。

接下來，簡單比較考試難度，此處以書寫部份為比較基準。

從表五、六、七來看，漢語水平考試的難度遠低於高中統考和SPM，其最高一級，即第6級，也不見得高於初中統考及PMR或PT3。事實上，曾與一位中國學者交流這個項問题，並依據個人與馬來西亞華裔學生接觸的經驗，坦承漢語水平考試根本測試不出馬來西亞華裔學生的漢語水平。對馬來西亞華裔生來講，漢語水平考試太淺了，隨便一人去考，都是6級（最高級）。試問，漢語水平考試可以等同SPM華文科考試嗎？

我之所以深感憂慮是因為「同等水平」問題是與「華文資格」息息相關。到目前為止，凡是被教育部委派到華小的非語文科教師都須具有「華文資格」。對於國民型中學的行政人員，尤其是校長，華教界必須堅持前者要有「華文資格」，換言之，「華文資格」是華小和國民型中學的重要防線。

那甚麽是具有「華文資格」？按目前規定，係指具有「SPM華文科優等」資格。這句話裡，有兩個要件，一是「SPM華文科」，二是「優等」。在馬來西亞教育文憑（SPM）華文科與漢語水平考試（HSK）是同等水平的情況下，若考獲漢語水平考试6級，是否可以視為具有「華文資格」？這是非常關鍵的問題，華社卻似乎未當作一回事。（5級或以下根本就不能接受。）

事實上，我們不該以漢語水平考試為衡量標準，這是自貶身價，反之，應以中國國內高考的「語文」【註一】科考試為衡量標準。目前，我只看到針對高中統考華文科與中國高考語文科試卷的比較研究【註二】，至於SPM華文科與高考語文科的比較研究則尚待有心人探討。此外，也缺乏統考華文科與政考華文科的比較研究，我們也只是憑刻板印象，認為政考華文科的水平不如統考華文科。

今天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這類實證研究，導致「標籤主義」盛行，只要看到「中國」標籤，就覺得漢語水平自然高人一等；一見到「政府考試」，頓覺漢語水平相形見絀。於是，當視為同等水平時，就自然歡欣鼓舞，未察覺到其中可能陷阱處處，危機重重。對此，我認為最佳方案是只要SPM華文科及格，就可豁免漢語水平考試，不必牽扯是否是同等水平的問題。

【註解】
一、中國的語文科就等同馬來西亞的華文科。
二、侯顯能，《中國高考語文卷與馬來西亞獨中統考華文卷對比分析——以2009年為例》，東北師範大學漢語國際教育碩士論文，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