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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3月30日星期二

转贴:知识整合的灾害学

知识整合的灾害学

联合早报(2010-03-31)

周 雷

  西南中国正在遭受的旱灾背后,其实还有许多其他灾害,我们往往在一个时间只能关注一个重大灾害,而忽视了灾害之间的彼此联系:卡斯特地貌区域的石漠化、天然林的破坏和热带雨林的破碎化、经济类植被的过度扩张、水资源的不当使用、外来生物在西南中国的入侵、地下水过度开发后的地面沉降、单一植物种植造成的病虫害肆虐等。

  正如中国的科学家现在所承认,西南中国的旱灾其实在2009年9月已经显露端倪,但是因为中国政治生态的特殊性和贫弱的民间自救能力缺乏,造成了灾害的不断扩大和蔓延,并进一步引发连锁社会反应(国庆、年节、两会,造成大量政治注意力和资源的倾斜,延迟问题的解决,使得旱灾“暗度三季”,直到非常严重才在人们的关注议程中冒出来)。

  以上列出的系列自然灾害,将借着此次旱灾不断发生累加效应,中国要在根本上解决应对自然灾害的困局,其实最应该反思的就是公民防灾教育、政府灾害处理智慧和科学决策体系、中国社会及自然科学研究的整体设计。仅分析与灾害防护有关的科学知识这一个例子,它已陷入一种低效、区隔、重复、自我阐释、官僚式症候当中。

  西南的旱灾其实给中国一个重新认识自然和社会决策体系的机会,清醒思考中国各个地理分区应该进行哪些功能划分,各种自然和社会科学研究应该如何进行,对于中国西南、西北、华北、华东、华南这些区域划分,中国还应该从灾害防治的角度重新思考一种远期战略。

美国的防灾体系

  看看美国如何构建一个完整的防灾体系: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FEMA)、国家反应计划、国家灾害管理体系整合中心、国家科技委员会减灾署、“灾害应对、教育、规划和抗灾图书馆”、美国地质统计系统、国家地球物理中心灾害数据中心、国家环境灾害信息数据中心、政府责任办公室、联邦灾害恢复计划、美国海洋灾害网、环境体系研究所灾害数据中心、商业和家庭安全研究所、灾害管理和人道援助管理中心、诺亚的希望、美国兽医医疗协会、紧急救助教育网络、现在准备组织、家庭互动求助中心、灾害及紧急事务健康和人道服务中心、国家可持续能源研究所、国家灾害教育联盟、国家本土安全学术委员会、社会科学灾害研究网络、联邦高速公路-本土安全管理局、72小时、自然科学基金灾害项目(这些名称为本文作者翻译,原名请参考该美国灾害研究网站http://www.colorado.edu/hazards/resources/web/all.html)。

  当然,我们可以举出卡特里娜自然灾害中美国政府糟糕的表现,来反驳美国的救灾反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抛开政治、利益阶层的批判不谈,不得不承认其他国家在应对灾害已经有许多中国可以借鉴的经验。对于不可躲避的灾害,首先要把它看成是积累于忽微的小灾难不断累积的结果,而非一个突然到来的厄运,并同时动用全社会的知识、系统、财力、物力、人力来应对它。

中国西南的水系不仅是一种自然资源和地理概念,它具有重要的宗教、文化、历史意义。许多河流和水系是一个国家文明和区域文明的基础,联系跨国的物质纽带和精神联系。应该有一个国家资助的大型国际研究计划,对西南中国的水系进行系统研究,为西南中国的水安全和自然生境设计一个可持续百年的发展规划。基于这种水的研究,同时应该延伸的是基于这个区域的生态现实而展开的“人文经济学”和民生设计——西南中国的植物、动物、地质、人种、气象学资源,在科学研究的意义上是世界级量级的资源,完全可以设计成一种面向22世纪的生态中国发展计划,产生源源不断的经济收益。同时基于这种自然和人文经济学设计,整理思考西南中国在宗教和认识信仰系统中的重要意义。这个文化区域保存了数以千计的宗教小流派和世俗宗教思想观,可以通过这些研究去理解顺着西南国际河流和众多跨境民族所延伸的“泛西南”文化区域。

  在以上的研究之下,中国完全可以为西南的旱灾,以及更多的水文学、气象学、地质学、物候学、植物学、动物学意义上的生态危机,设计更为科学和有效的应对方案,建立联系普通公众、政府、学者、民间知识群体、国际组织等多种主体的反应体系。将一种知识融合的灾害学,立为中国的下一个基本国策,因为它关乎人的生命和国运的根本。

设立新的学科

  其实早在512地震之后,就应该有一个新学科设立:跨文明体系的灾害学——多学科解决方案。发生在西南中国的任何灾害都应该进入一个庞大的数据库,中国现有的学科分类体系,应该在这个区域尝试进行真正的知识融合,这里还应该涵盖许多非科学知识,或者说所谓的“迷信知识”,因为有关谶纬、谣言、传言、占卜,都可以通过现代的传播科技,形成动员中国的“数字化现代迷信”(digital mega-superstition),现代的传播科技结合灾害事件,基于中国破碎而分裂的民间社会结构,可以形成影响深远的“社会学地震”。

  细心的人其实已经注意到,在这次西南旱灾期间,民间的传播结合《2012》这部西方想象的末世电影、一本2004年就预测了西南大旱的美国智库报告、此起彼伏的地震消息和地球震动模式、有关灾害的数字迷信和谶纬算法等途径,已经形成了一种危险的社会情绪,它会加剧自然灾害的现实影响。西南中国发生的每次重大自然灾害,都应该成为解析未来的密码,中国应该在时间压力之下,将它和其他区域乃至其他国家的同类知识进行比较、分析、融合,最终形成一种具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知识解决方案。

  从这个角度上说,西南的旱灾是个福音,它可以让我们思考中国水安全、能源布局、宗教生境、国际调水计划、水资源开发、知识融合前景、社会动员机制、民间思维图景(mental scape)、未来城市化的可能性、生态中国的未来形式、生物基因资源的超万亿元利用计划。

  作者是北京大学经济与人类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


转贴:吳祚來:城管正被民間社會敵意化

吳祚來:城管正被民間社會敵意化


3月26日下午4時許,北京昌平區回龍觀龍華園社區門口,一名賣書小販與城管隊員發生衝突後遭後者圍打,引發上百市民圍觀並指責城管打人。當晚,20多名目擊者自發前往派出所探望商販,並錄下口供,配合警方調查。同一天晚間,昆明北倉村大量群眾和城管隊員發生衝突,最終警方與城管多輛汽車被燒毀,並有數十名群眾被拘捕。據稱,事件源自城管暴力對待一位年紀較大的攤販,引發群眾強烈不滿,終致衝突升級。

這些偶發的城管與流動小商人之間的衝突,已是城市社會衝突的主要導火線,一旦形成圍觀,就會引發市民內心的各種不滿情緒,進而升級成暴力騷亂。而當暴力騷亂形成,局面就一發不可收拾,政府只能動用警力。我們要思考的是,為什麼民意總是站在小商販一邊,為什麼並無切身利害關係的圍觀群眾會捲入衝突之中?

民意對城管正在敵意化。這種敵意,是基於每一個人對生活中發生的各種現象的直覺與判斷長期形成的。日常生活中,每當民眾與城管等地方政府部門之間發生衝突之時,各種權力間就形成共同體,形成權力鏈,令民間社會長期處在消極被動狀態,一般民眾對此既無奈,又不滿。這種不滿情緒如同在每一個心中裝上了火藥,遇到機會,這種情緒就會被引爆,從而釀成事端。

當城管與商販之間發生衝突時,商販是弱者,而城管代表政府權力。當員警出現,將城管保護起來“依法處理”之時,圍觀者想到的不是這些城管被法律懲治,而是有關方面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終惡意執法者得不到處罰,受傷害的總會是平民百姓。所以,現場的圍觀者本能的做法是制止員警將暴力執法的當事人帶走。這樣的情緒如果發展下去,就是以暴易暴的惡的迴圈。
民意自有其本能的是非與立場判斷。遇有突發事件,人們都會自覺地產生某種立場,做出何種判斷與人們平日的所見所聞相關聯,與自己的情緒積累相關聯。所以,圍觀民眾的即時反應有著某種合理性與正義性。當這種即時正義通過暴力方式來表現的時候,權力部門面臨兩難的境地:強力打壓民意,會進一步失去民心;不及時制止暴力事態,則可能引發更大規模的事端。

如今,農村向城鎮轉型,農民向城市轉移,是一種必然。但大城市與農村是斷裂的,無論是獲得戶口還是安居,小商販們都難以融進城市,他們租不起合法的攤位,只能在城鄉邊緣地帶或馬路邊上佔用一席之地,獲得一線商機。當這一線商機被無情的城管喝止時,衝突因此成為必然。

因為迷信行政力量與員警力量,各城市與地方政府被迫大規模提高維穩成本。中國各級政府的行政成本本來就居高不下,現在再加上不斷提升的維穩成本,地方財政不僅不堪重負,還會因經濟力量沒有用於百姓的生活保障,而使民意更為不滿。這些不滿又遲早會對地方政府形成某種不利影響或助長不穩定因素。

地方政府應放手讓民間疏導、溫暖民間,維護民間正當權益。政府行政人員應該走進民間社會,不能靠一介城管,用冰冷的力量來阻隔市民與城市管理者之間應有的親情關係,加劇城市陌生化。我們要知道,近三十年間,中國數以億計的人進入城市,城市陌生化傾向非常嚴重,正是這種陌生化,使鄉村時代的熟人社會道德與溫情失去土壤,人與人之間的道德感與責任感大為減弱。城管對待進城農民缺乏人性化處理方式,圍觀群眾對城管處置不當也回之以不理性的暴力,而行政官員的懶政庸政使許多民生問題得不到及時解決,這一切都是導致城市管理趨向暴力化的潛存因素。

現在的城市行政機關將城管當成自己的鋼鐵軀殼,用極其簡單的統一行動對待游商小販;由於自身素質有限與工作壓力大,城管處置小販稍有不慎,就造成衝突;衝突形成圍觀,圍觀造成事態擴大化;接著就是警力出動,平息事態。這期間,一些市民因一時衝動而捲入暴力衝突,被拘或被傷害。如此造成的,都是社會不應有的損失。城市管理者應該清醒地意識到,僅僅靠城管來驅逐不滿的群眾,動用警力來打壓、維穩,不是長遠之策。

要緩解民間社會對政府的敵對化傾向,政府需要矮下身段來,用平等的目光對待市民百姓,要允許民間社會有自己的和平的維權方式與話語空間;對話的管道要暢通,和解、妥協的方式更應該宣導。如果城市管理者經常與外來務工人員、小攤販有各種交流與對談,並設身處地替他們著想,相信無序的攤販就會有序經營,並可成為城市邊緣生活的一道風景。


文章來源:東方早报

2010年3月28日星期日

转贴:现代“草莓”不及20年前“野百合”

联合早报:现代“草莓”不及20年前“野百合”

(2010-03-29)
● 吴佳蓓

台湾内望

  《远见》杂志最新民调显示,五成以上的台湾年轻世代丧失理想、缺乏典范,形成关心自身多过他人利益的共同特征,时值台湾野百合学运20周年纪念,凸显了两个世代青年追求理想与开创格局的巨大差异。

野百合学运

争取自由民主

  1990年3月,台北中正纪念堂广场上汇聚近6000名来自台湾各地的热血大学生,为争取自由民主的进步价值,向台湾当局呼吁“解散国民大会”、“废除临时条款”、“召集国是会议”、“订定政经改革时间表”四大诉求,冲破威权体制的政治藩篱,散发出世代青年壮志的炙热光芒。

  野百合学运的重要意义,在于号召出一整个世代投身改革社会的热情、缔造知识青年生存的价值与文化,然而这个丰富遗产的润泽,未能在20年后的青年世代身上重新获得绽放。

  《天下》去年底公布15到22岁新世代青年的生命教育大调查时指出,有近半大学生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感到痛苦,写下追求的人生典范是谁时,最多回答是“不知道”,希望自己成为“平凡但快乐”的人,远超过“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此外,《远见》三年前完成的“20世代竞争力”大调查结果显示,最多年轻人将成功定义为“身体健康”,远多于权力、名誉、财富。若面临全球化竞争与其他地区年轻人竞争时,近五成台湾青年没有自信。

  台湾的年轻世代,指的是20到30岁左右的青年,出生于1980年后经济飞速增长的年代,享有富裕的生活环境。也因80年代出生的年轻人在父母呵护下成长,抗压与受挫能力低,空有学历但缺乏实质能力,被外界冠上“草莓族”的封号。

中央大学认知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洪兰,近期在一篇题为“不想读,就让给别人吧”的文章中忧心指出,台湾顶尖学府的青年在求学殿堂呈现盲目姿态,当全球都在跨国抢人才时,台湾大学生却毫无危机警觉,令人忧虑。

  草莓世代在富裕中生长,教改环境创造出近乎百分百的大学录取率,但经济环境迫使他们面临“毕业即是失业”、“高学历、低收入”的生存压力,扼杀追求自我价值的理想性。

  野百合学运总指挥之一、现为世新大学社会发展研究所副教授陈信行受访时说,现在大学生很早就面临经济压力,从高中开始打工,因为学费贵、工作薪资十年没涨,未来的人生很辛苦。学运世代是战后历史幸运的一群,虽有政治压迫,却同时身处经济增长的环境,对未来生活具有安全感。当大学生关注的事务,从自由民主权益转变成工作、失业的民生权益时,心中的菁英主义便不存在,不再认同自己是知识分子,而是普通市民。

  据主计处的失业率统计,自2005年起,台湾大学生的失业率已连续四年高于总体失业率,失业率从4.23%持续上升到5.98%。今年1月,大学学历以上的失业人数为17万1000人。

  1111人力银行的调查显示,2009年大学生新鲜人起薪减少5.93%,平均起薪为2万7150元(新台币,下同,约1193新元),而硕士新鲜人起薪平均为3万8939元(约1711新元),比去年减少9.49%。

  新世代青年的生存价值与追求目标浮现模糊警讯,主要是经济压力的影响,趋使草莓世代必须选择独善其身的小我,不再怀抱国家社稷的期许,并丧失知识分子的使命感。

  以自身角度评论同为年轻世代的特质,野草莓学运核心干部郭凌风(23岁、阳明医学院五年级)并不否认,草莓世代如外界定义有无法吃苦、不踏实的特质,而多数大学生仅关注能否找到好工作、在社会生存、过安逸生活。

  但造成这种现象的主因,郭凌风强调,并非温室保护,而是因为民主与经济已被前个世代所创造,草莓族缺乏创造超越上一代价值的能力,因为“我们不敢玩真的,都是在老师循循善诱下的乖宝宝,我们只要赞美,不要价值,我们只在追求社会给的进步赞美,只能到这个层级”。

  经济环境压抑年轻人追求理想、不怕犯错的性格,政治环境从威权解放快速走向民主自由的意见齐发,也拉高年轻世代在批判议题着力点的困难度。

  陈信行认为,学运世代在戒严下成长,从小被教育禁谈政治,学生走出学校挑战威权这件事本身就是禁忌。但在1980年后的台湾,“批评政府”有点被过度消费,并非因为社会变得多完美,而是学运不再只是摆出反抗姿态就能改变政府,这加深学运的困难,而挑战的目标也变得更模糊。

两岸议题更为复杂

年轻世代普遍缺席

  比较学运世代的解严巨变,当今台湾面临两岸关系骤变与未来路线之争,但两岸议题比抵抗威权批判更为复杂,针对的知识也较为缺乏,使得年轻世代普遍在两岸议题上缺席。

  陈信行表示,戒严时代自由民主是不容质疑的价值,因此学运世代可以轻易养成批判的想法。但两岸关系分合紧密疏远,难以一语道出哪个方向代表正义。要把两岸关系用简单教条提出主张不易,在知识上的挑战更多。

  第三社会党发起人、新议程研究室主持人周奕成受访时也表示,现在的台湾青年对各种信息不虞匮乏,政治也趋于庸俗无聊,难以引起兴趣,反而是经济停滞、就业变成最迫切的课题。

  而学运世代青年,无论意识形态为何,大多具有传统知识分子的使命感,以淑世济民为己任。现在的年轻人比较没有这样的自我期许。周奕成提醒未来的中坚份子“要做独立的人”。

  野百合学运经过20年的喧嚷、热情、成长、沉潜,部分学运人士高升政府庙堂学习治理国家,部分人士转进研究机构或持续群众运动,或者以记者身份持续监督政府。

  陈信行表示,野百合学运只是台湾几十年运动的其中一段,留给社会及后世代青年是“阴影胜过美好遗产”,美好遗产是野百合学运后,政党军掌控的电视媒体开始有了转变,街头运动首次免于受威权政体控制的媒体竭尽污蔑。而阴影则是人们以野百合为学运标竿来评估后世代学生,因此外界批评青年世代缺乏理想性。但长期在大学校园观察,陈信行认为,比较过往几代青年,这一代青年更具韧性、较富创意,发挥创意的空间较多,面对的挑战也将更多。

新世代青年的生存价值与追求目标浮现模糊警讯,主要是经济压力的影响,趋使草莓世代必须选择独善其身的小我,不再怀抱国家社稷的期许,并丧失知识分子的使命感。



转贴: 网络神兽古鸽迁移记全文

网络神兽古鸽迁移记全文 网络神兽古鸽迁移记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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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Japanese girls / 三月 28th, 2010
网络神兽古鸽迁移记全文 网络神兽古鸽迁移记完整版

网络热传 重庆晚报,古鸽“网络神兽古鸽迁移记”并且评论非常高,现在让我一起来看一下“网络神兽古鸽迁移记”全文:

古鸽是一种目前在中国境内濒临灭绝的鸽属鸟类,是一种搜索隐禽。

古鸽博客

此鸟起源于北美洲,据生物学家考证其祖先生活在相当于今天的美国加州圣克拉拉县的山景城附近。在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的一段时间,它曾经遍布世界各地,但在2010年3月23日以后,该鸟类开始大规模 往中国南部沿海的一个港口迁徙,从此在中国大陆绝迹。这对于生物学家来说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据环保人士的谨慎假设,怀疑该鸟类的异常行为和最近全球气候极端化,特别是中国近几年来频发的 大面积生态、环境、气候和地质灾害有关。因为根据美洲印第安人的传说,这种鸟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习性,印第安语称之为“don’t be evil”,翻译成中文就是“害怕河蟹”。遇到河蟹泛滥的环境,它没有像 草泥马一样顽强地生存下来,而是举全族迁徙,这被全球各地的一些动物爱好者所鄙视,纷纷称其为生物界的耻辱。

由于古鸽温顺的性格,快速的飞行能力和准确的导航能力,敏锐的眼光,强大的寻物能力,它长期以 来被当做常用的寻物禽、信鸽和导航禽,是一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鸟类,它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古鸽被认为是目前所有鸽属鸟类的真正祖先。所以被称为“古鸽”。

外形特征。

身披蓝、黄、红、绿四色羽毛,比家鸽体型稍大。鸣叫声和英文单词 “googol“类似,美洲印第安人认为其叫声代表了”难以置信的数量“的意思,数学家经过严谨的考证计算,认为这个数量大概是10的100 次方。

虽然古鸽羽毛有四种颜色,但它主要集中在头部。其身体通体透白,在天上飞翔时,往往和云层融为 一体,显得非常低调。动物学家认为,古鸽的这种体貌特征是进化赋予的,它的彩色头部有利于在族群生活和求偶中获得个性身份和独特吸引力,而其低调的白色有 利于它成为大自然的观察家角色,有效排除各种生物的骚扰,专心收集信息,同时减少消耗和进化成本。所以,古鸽简单的外貌折射了它不简单的能力。这也是“搜索隐禽”这一名称的含义。

生活环境

古鸽具有超强的环境适应 能力,并且总能在短期内进化出本地化的新品种。例如目前数量较多的有美国古鸽、日本古鸽、英国古鸽等亚种。由于生物考古学的研究证明古鸽起源于美国,一般 我们把美国古鸽简称为古鸽,其它地区的亚种冠以当地国名。

但是古鸽由于具有十分抗拒和害怕河蟹的习性,它没能在中国大陆境内成功进化出本地化亚种。但是这并不能全部解释古鸽为何在中国大陆已经繁殖出规模庞大的种群数量,却又最终发生大规模迁徙行为。部分动物爱好者表示质疑,如果说古鸽真的害怕河蟹,它当初为何又明知河蟹在中国的食物链属于顶端生物,却又偏要前来。唯一的解释是,在中国大陆日益增加的雅克蜥对古鸽来说是世界上其它地方难得的美味。

生物学家正在努力研究是否这预示着中国大陆将发生严重的生态灾难。初步的研究表明,古鸽的离去 很可能导致另一种长着熊爪,酷似古鸽,却又习性不同的猛禽类——犤毒鸟,这种古书中传说的本土鸟类数量呈爆炸性增长,最终迫使中国大陆居民不得不使用这种带有剧毒、性情凶狠、只以 中文作为鸣叫声、以钱币为食的上古神兽级猛禽,以代替古鸽的部分功能。古词有云:“纵你驯它千犤毒,那人却在,瞪火烂衫怵”(不管你怎样想尽办法试图驯服 犤毒鸟,它最终会让试图驯服它的人瞪大眼睛火冒三丈衣衫褴褛惊吓不已)

生活习性

群居,一个国家的古鸽族群有各种不同的擅长功能。其中以美国古鸽功能最多。古鸽以各种印有文字的物体为食,并会自动评估该食物的权重,最终以极复杂的算法决定下一次进食 的优先选择顺序。

已知古鸽的天敌有河蟹、中国蚊祚蟹等蟹类生物。

传说:古鸽对原产于中国的雅克蜥具有强烈兴趣,有人以此解释古鸽来中国的原因。

种群现状

据纳斯达克动物研究院统计,全球约有 120,000,000,000只古鸽,但是中国大陆境内目前已经基本绝迹,原中国古鸽大规模往南部香港迁徙。所以,目前全球古鸽的种群数量呈下降趋势。

不少动物爱好者于2010年3月23日晚前往位于北京鸟关村的古鸽园进行悼念活动。

2010年3月27日星期六

转贴:十二小時

SATURDAY, MARCH 27, 2010

十二小時
十二小時

從今晚八點到明天早八點的十二個小時,馬華重選會有許多許多事發生。夜黑風高,幹慣選舉事的軍師也好,拉票員也好,領袖也好,都會出盡全力,以期在十二小時給對手重重一擊。

這一擊若得手,對手根本沒有還手的時間,到早上九點投票開始時,這些伎倆就可以得逞了。

像蔡細歷色情光碟也偷拍得到,馬華黨員的功力非一般小可。他們絕對可以比美政治部情報員,也可比美英美國家的特工。

看了多屆馬華黨選,看了多少次領袖出招街,關鍵都在這十二小時。特別是在選情激烈的戰役,這一夜,就更加詭譎。會有人摸黑到各中央代表住的酒店,一個盯一個拉票。

會有人在這一夜塞傳單到各酒店房門,以使投票取向轉變。

會有人借短訊傳話,有時是下真的命令,有時是下假的命令,總之是要混洧對手。

上一屆黨選我們就看到這各方人馬的功夫,黃家泉的手機被假冒傳出短訊,或多或少影響了選情。

還有口語式的命令,也可能由一些代理人,到酒店下傳,例如「明天要殺掉某某某」的口語。或是某某人要退選了,不如將票集中投給某某,這樣才會打敗對手。

各種怪招都會出現,今晚各報章的頭條,也可能是有心人策劃的新聞,以造成一種假象,讓代表讀夜報之後,對投票取向有改變。無獨有偶的是,今晚中國報和星洲日報的分析文章,如出一轍,好像同一人代筆。

這十二小時,是各種陰謀,各種伎倆全面發動的時候。

還有各大夜總會,酒吧的第二攤,也是注目焦點。有辦法的候選人,會借酒拉票,總而言之,中央代表今晚會忙到不可開交。


從短訊,傳單,菜單,口頭邀約,到拍門,中央代表會集萬千竉愛於一身。

馬華黨選,從來就是如此,手段方式沒有改變過。
張貼者: VKIONG LIM 位於 4:24 AM

2010年3月23日星期二

转贴:我不会投他的候选人

我不会投他的候选人
读者来函──林平国
周三, 2010年 03月 24日 09:52
我是马华党员,尽管不是中央代表,我却关心马华重选。不讲高职,我讲中委候选人,有几个候选人,我打死不会投他。



哪一些人呢?我来数给你听吧!我心目中第一人是李伟杰,第二人是廖润强。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可能有和我握过手,但是不知道我是谁。即然互不相识,为什么我要说不应投票给他们?

先看李伟杰,这个第一高票当选的中委,在当选后被翁诗杰重用,被委以新闻局主任,但是,在他任期内,国家发生许多大课题,他为党说了什么话?他有争取机会,清楚表达党的立场吗?

没有,他完全没有。这一点连蔡细历也多次批评他,但是,他好像充耳不闻。

还有,他被翁诗杰委为特别事务官,也是马华大厦管理公司董事,拿着党的资源,却是表现的如公务员一般。在双十特大之后,马上和廖中莱人等人参与迫宫。

黄家定一出山,他又马上由廖派变成黄派。这样的领袖,我讲了都丢脸。

另一个人是廖润强,这个来自沙登的小子,从AB队之争时,就见识了他左右蓬源的功力。

这一次翁蔡之争,他更是表现出色,出色不是为翁诗杰出力,而是反反覆覆的功夫。

先是迫宫,后是要求重选,立场变得太快。我在几个场合,看他对翁诗杰必恭必敬,极尽奉承的功力,满脸堆笑,看了都反感。

但是,在我还没有忘记他那笑容时,他却反脸了,指翁的种种不是。

翁诗杰的鸟性格,我们基层听得多,我们也没有机会和他来往,但,那毕竟是真性情。而让我很难释怀的就是这种皮笑肉不笑,翻脸不认人的功夫。

我知道如此投函,不会影响中央代表的投票,毕竟二千四百名中央代表是有智慧的,但是心中的鸟气不发泄,我真的会失眠。

最后更新: 周三, 2010年 03月 24日 09:55

2010年3月22日星期一

转贴:中国社会正在加速走向溃败

中国社会正在加速走向溃败


作者:孙立平 清华社会学教授


1.我们是不是焦虑错了问题?现在人们都在关心社会矛盾、社会冲突、群体性事件等问题。之所以有这样的关心,是担心发生大的社会动荡。但事实上,对中国社会最大的威胁可能不是社会动荡,而是社会溃败。

2.社会动荡是指严重的社会冲突会威胁政权和制度的基本框架,而社会溃败则是社会肌体的细胞坏死,机能失效。说的形象一点,动荡好比是健康的身体被别人打伤了,而溃败则是自身的组织或细胞出了严重的毛病。费孝通先生的“社会侵蚀”和亨廷顿的“政治衰败”两个概念可以深化我们对这个现象的认识,尽管这两个概念与我们这里讨论的“社会溃败”的含义并不完全一样。其中后者的含义可能会更接近一些。

3.社会动荡的反面是社会稳定,社会溃败的反面是社会健康。尽管这两者经常是有关联的,但需要加以区别。现在的问题是,对前者的误判往往成为治愈后者的障碍。这就好比一个癌症病人,需要做手术。但医生误诊其有严重心脏病,无法做手术。实际上这个人可能并没有心脏病,或即使有也比较轻。但这种对前者的误判无疑会导致对后者的治疗。在现实社会生活中,对克服社会溃败所必须进行的一些变革,往往由于担心其威胁社会稳定而被束之高阁,结果是使社会溃败的趋势日益明显。

4.在最近的文章中我一再强调,尽管目前社会矛盾较多,甚至有激化的迹象,但中国发生大规模社会动荡的可能性并不大。对于这个问题,大约 10年前我就曾经写过文章,去年年初在南方周末上也有两个版的访谈,一再强调的就是这个观点。在过去的十几年中,由于对不稳定因素、对危机发生的可能性估计过高,使得我们形成了一种稳定压倒一切的思维定势。在这种思维定势中,稳定似乎成了一种终极性的否定因素,一切都要为稳定让路。结果是许多该做的事情无法去做。其实,一年365天,不是有这样的事情就是有那样的事情;一个国家13亿人口,大灾小难也总是免不了的。如果总是刻意寻找不稳定因素,当然会找得到的。更何况失控的权力还会不断制造出“群体性事件”(如最近贵州铜仁地区德江县的所谓群体性事件就是由政府异想天开的制止群众性娱乐活动引起的)。关键是用什么样的心态看待这些问题。世界上哪个国家像我们这样刻意地去寻找不稳定因素,都是找得出来的。但只有我们有稳定压倒一切,有“维稳办”这样的机构。

5.近些年来,社会溃败的迹象已经明显开始出现。其中最核心的是权力的失控。在过去30年改革的过程中,尽管建立起市场经济的基本框架,但权力仍然是我们社会的中枢。因此社会的溃败首先表现在权力的失控,腐败不过是其外在的表现。我这里所说的权力失控是指,权力成为不但外部无法约束而且内部也无法约束的力量,而在此之前,尽管外部约束是缺乏的,但内部约束是相对有效的;权威基础削弱,前几年就有所谓政令不出中南海一说,地方性权力、部门性权力已经成为既无上面约束,又无下面监督,同时还缺少左右制衡的力量,这意味着国家权力的碎片化;官员不能负责任地进行工作,为保官升官不惜牺牲体制利益(不要说社会利益了)。在此背景之下,腐败已经处于失控和“不可治理状态”。

6.这种社会的溃败蔓延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潜规则盛行于社会,甚至成为基本的为官为人之道,对此吴思先生有很好的分析;社会底线失守,道德沦丧;强势利益集团已经肆无忌惮,社会生活西西里化趋势出现;利益集团的肆无忌惮,对社会公平正义造成严重侵蚀;职业操守和职业道德的丧失是相当普遍的现象;整个社会的信息系统已经高度失真,统计数据的弄虚作假代表了体制性的对信息的扭曲。“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几乎可以说是比官方统计数据还可靠的现实。

7.社会认同和社会向心力在急剧流失。正月元宵节央视一场大火,损失达几十个亿。然而,网络上一片幸灾乐祸之声。没有悲伤,没有痛心。幸灾乐祸中透露的是某种难以言表的快意。有人说,这表明了人们的冷漠;有人说,我们这个民族没救了;还有人问,那些幸灾乐祸的人就没想想烧掉的几十亿当中也有你的一份啊(央视毕竟是国有资产啊)?这让我想起大约是80年代沈阳的一场大火,当时许多人站在大街上痛哭失声。用国民性来解释说不过去吧?!问题在哪里?在对我们这个社会还认同不认同上。在沈阳大火中的痛哭失声,是他们感觉被烧掉的是“我们的”;而在这场央视大火中,有人这样说,几十个亿烧掉就烧掉吧,不被烧掉也会被吃掉。这里的吃喝当然是指公款吃喝。还有人说,心疼的是救火要用掉多少水啊,现在天旱啊。在这些议论的背后,实际上是一种心理上的疏离感,即那些“东西”是“他们的”,而不是“我们的”。心理的疏离是结构性疏离的反射。

8.社会失去进行长远思维的能力。在权贵资本主义上形成的既得利益集团又过于注重眼前,既无古代帝王对子孙后代的责任,又有无贵族的超脱和超越精神。在我们的社会中,一种倾向,即短期问题夸大症与长期行为麻木症并存。对于所有眼前遇到的问题,无一不草木皆兵;而对于关乎子孙后代、社会长远发展的问题,则一概视而不见。今朝有酒今朝醉,成为一种体制性行为。在资源和环境问题上的竭泽而渔,在体制的弊病上能拖就拖。邯郸十年换了七任市长,全国市长任期平均1.7年。新班子上马前半段是被“扶上马,送一程”,后半段则是寻找培养接班人。眼前的权力与利益分配就是一切,真正做事情的时间没有多少。

9.反腐败为什么不能有效进行?体现了从既得利益出发的一种权衡,即是腐败更可怕还是将反腐败的措施诉诸社会更可怕。这样的逻辑对于某一个具体的腐败分子而言,当然是成立的,但如果将其转化为一种体制性逻辑,问题就严重了。很不幸的是,上述逻辑远非是非体制性的。多年来的反腐败,基本停留在表演性和杀鸡儆猴的层面,而对于实质性的反腐败措施,尽管从上到下心知肚明,但一直没有根本性的推进,特别是将反腐败的措施诉诸社会,更是噤若寒蝉。

10.维护既得利益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我们社会把精力和资源过多地用到了这个地方。为了维护既得利益,不得不压制言论自由。可以想想,为了压制那些言论,我们用了多少的精力和资源?为了维护既得利益,就不得不千方百计想绕过民主这个坎儿。可以想想,为了不民主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儿,编造了多少理由和理论。为了维护既得利益,我们就不得不压制民众正当的利益表达,于是酿出了多少群体性事件,为了解决群体性事件就花费了多大的精力?为了维护既得利益,很多在其他国家行之有效的反腐败措施我们都不敢采用,为此我们不得不使用那些笨拙而无效的运动型办法,为此又浪费了多少的资源和精力?须知,要同时实现既得利益最大化和维护社会的正常运行这两个目标,是一件相当困难和费力的事情。因此,我们这个体制是很累的,管理者也是很累的,从体制到管理者的心理负担都很重。更重要的是,为了维护既得利益,我们这个社会要付出更深远的代价。比如,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批普适价值?是普适价值中的什么让我们大动肝火?说穿了无非是民主自由,因为民主自由威胁既得利益。但直接批民主自由又不好听,只能拿普适价值说事了。但在信仰尽失、道德沦落的今天,连普适的价值也成了批判的对象,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但为了既得利益,又不得不如此。

11.造成社会衰败的根本原因是权贵资本主义的形成。过去很多人把权力和市场看成是截然对立的东西,现在看到这两个东西在中国结合起来了。好比原来人们眼中两个最不能结婚的人结婚了,不但结婚了,而且日子过得很好。过去认为权力在市场情况下会受到限制,现在恰恰是市场的出现使得权力有了更大的行使机会和场所。市场是权力在当中起作用的市场,权力是在市场当中行使的权力。而且,现在的权力因为市场化而有了更大的行使机会和场所,卖出了好价格。这是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在2002年的时候,我曾经提出“断裂社会”的概念;权贵资本主义下的既得利益集团会形成一种“我们”与“他们”的区分或区隔。正如上面的分析所表明的,这种区隔已经在造成一种心理上的疏离感。

12.面对权钱结合时的中国思想界。对于权钱的结合,既要规范权力,也要规范市场。但更重要的是要切断两者结合的链条。最近茅于轼先生提出,不让有钱的人有势,不让有权的人捞钱。说的也是这个道理。要看到,关键的问题是权钱的结合。但目前中国思想界的情况好有一比:权力和金钱两个看起来不能结婚的两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家庭,而且日子过的还相当不错。这时,左派和右派的分歧形成了,一派说,你家的丈夫是个好丈夫,妻子是个坏妻子;另一派说,他家的妻子才是好妻子,丈夫是个坏丈夫。并为此吵得不可开交。殊不知,人家小两口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13.由于思路错误,“维护稳定”的种种措施导致使社会健康化的变革无法进行,结果是进一步加剧社会的溃败。社会动荡是可以用“维护稳定” 去对付的,而社会溃败却更难办。记得在菲律宾前总统埃斯特拉达因腐败而倒台的时候,美国的一家媒体评论道,这个国家的腐败所造成的内伤,可能需要这个社会的人用100年的时间为之付出代价。当腐败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当腐败成为一种无可厚非的价值,当腐败成为一种人人欲诛之又人人欲得之的东西的时候,整个社会生活开始进入变态的状态。历史将会证明,“稳定”不仅不会压倒一切,很可能会毁灭一切。因为这种僵硬的稳定压倒一切的思路,会将那些使我们这个国家健康起来的努力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14.权钱结合以及由此形成的腐败,从根本上扭曲了中国社会发展的进程。去年是中国改革30周年。本来,在这样一个重要时刻,人们期待着对改革的认真总结和深刻反思,期待将30年这样一个时刻作为发展新的起点。但遗憾的是,廉价的颂扬、言不及义的套话,使得这个大好的时机被放过。这说明,我们已经失去了面对现实,包括面对改革的勇气和能力。实际上,正如我在2005年的一系列文章中所强调的,改革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开始成为财富掠夺的战争,改革的共识已经基本破灭,改革的动力已经基本丧失。原因何在?就在于改革已经受制于既有的既得利益框架,即使是真正开明的改革者也无法摆脱这种制约。在这种情况下,扭曲改革的机制已经形成。即使是出发点良好的改革,最后的结果往往也是南辕北辙。

15.其实,中国的改革既没有有些人说的那么好,也没有有些人说的那么坏。我一直不同意将经济发展速度和人们物质生活的改善完全归功于改革,只要没有特殊的天灾人祸,经济本来就会发展。有人经常用今天的物质生活和30年前对比,以说明改革的成功,其实这当中除了在技术进步推动下社会正常发展的因素之外,生育率的下降和家庭平均人口的减少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试想如果今天城市中的许多家庭是3个孩子的话,其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因此,可以说改革开放是沾了计划生育的光,改革是沾了开放的光(加快了技术进步)。我这样说不是否定改革,而是说对改革也要有一种理性的态度。改革的真正意义是使中国从一个扭曲和变态的社会转变为一个正常的社会,是汇入人类发展的主流文明。市场经济只是其中一个有限的部分。而这个过程其实远没有完成,近些年且有倒退之势。

16.中国的改革先天不足。回思改革的起点可以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些问题。中国的改革其实并不是始于“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改革的启动是几股力量合在一起的结果。这当中有民众改善经济状况的现实要求,有知识分子改变现状的理想,但其实更有力量的,是文革中失势者重归权力中心的要求。后者又有两部分人,一是想回到文革前的17年,一种是想借此走向一种新的文明。80年代初期改革即在这部分人的掌控之下了。不过,能够和当时形成对比的,是文革的荒唐岁月,所以掌握权力者充满自信。这种自信造成了80年代的开明。然而开明的表象掩盖了改革的根本缺陷,即没有一种真正的走向新文明的价值目标。

17.稳定已经开始演变为维护既有利益格局的一种手段。

注:此文非本人所写,只是看到那些关于中国现状的文字很激动,却也很无奈!现在我们很多人的生活宗旨都是享受当下,都没有什么危机意识!为了让更多的中国人看到这样的文字,为了让我们大家都早日觉醒,所以……

转贴:野夫:访台归来 民国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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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7] (2010-03-22)



  再过两天才是立春,此际的台北已经和风煦然了。宋朝词人周邦彦形容的——正单衣试酒,怅客里、光阴虚掷——仿佛正是眼前我的况味。确确乎是一袭青衫,我竟然就闯到了基隆河畔的忠烈祠。

  出发时还很晴好的天空,忽然间暮雨飘潇起来。我拄着一柄民国式样的弯把黑布长伞,穆然伫立于沾衣欲湿的细雨中;当我仰望大书“成仁、取义”的庄严牌坊时,台北冬季的雨,瞬间沁湿了眼底。这些海峡上空聚合的水分,似乎天然如泪一般咸苦。就这样噙着雨痕,我万里渡来,偏要参拜这一座久仰的祭坛了。

  台北忠烈祠是追祀为民国殉难忠臣烈士之祠庙,始建于1969年,由蒋公亲笔榜书。正殿及两边配殿层叠树立着密集的神位,有名有姓的享祭者凡49万余人。从黄花岗烈士到金门海战之逝者,以死亡的群像展示着民国百年的沥血之路。仅仅抗日战争八年,民国折损的将官竟达两百余名【而中共抗日牺牲的将官唯左权一人】。整个二战的盟军战场,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曾经付出过如此惨烈的代价。尤可哀者,更多百战生还的抗日将士,最终却死于内战烽火。至今他们没有得到大陆祖国和同胞应有的尊重,这个祠庙也仍旧是陆客观光团所要绕开的禁地。

  我独自凭吊在空旷的殿堂中,仿佛置身于漫无边际的坟地。那些早就在史书上熟悉的名字,渐次涌入回潮的眼眶;一个世纪的亡魂似乎仍然列阵于战火未尽的云天,在等待我这个晚辈前来追问和祭奠。

  我来到管理处【他们仍叫指挥部】查询我外祖父的信息。他们一番殷勤检索,最后总指挥亲自出来敬茶,愧疚地告诉我——有这个名字,但是没有籍贯没有死亡详情。为了表示歉意,他非要送我两幅照片,是每年春秋两次祭典的神圣仪式。最后,一个老者执意要在雨中送我出门,他无限感伤地说——近七百万人的死亡,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搜集齐全。

  外祖父于我,只是生命源头之一。他在我外婆之后,另娶新妇为他生育了两个儿子——论辈分血缘,算是家慈的异母弟弟,是我不知下落的舅舅。外祖被击毙于鄂西道上之后,他的一个旧部竟然带着他的长子【我该唤作大舅】,万里硝烟中辗转撤退到了台湾。这要怎样的古风高义,才能如此艰难地拯救同袍遗孤啊。而留在内地的小舅,则和他的母亲一起承担着匪属的待遇。我能从前辈族人那里获得的仅有信息便是——大舅成长为彼岛的高级军官,小舅沦落为此岸的下岗工人。因为吾母的原因,我们与他们素无联系,甚至不知道名字。

  看过龙应台的《大江大海1949》,就知道那一年是民国的劫数,是民族的报应;是海峡般宽阔的伤口,是我们至今难以超越的苦难,至今未能弥合改变的命运。

  二

  我还在垂髫之时便知道了“水深火热”的台湾,便会唱——要让太阳的光辉,照耀在台湾岛上。那时,台湾是恐惧和灾难的渊薮,是无数家庭因之被祸的疫区。而在我的青春时代,台湾忽然又成了纸醉金迷的宝窟,台胞台属台商成了政府巴结优抚的对象。从敌视国民党转移到敌视民进党,从要解放台湾人民到坚决反对台湾全民公决。我在时代的急剧演变中,永远跟不上政府对台的脚步。

  我一直以为,台湾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它就像我那也算同文同种的大舅一样,他的荣辱沉浮与我八不相干。两岸本质上就像各自分家立灶的兄弟,你穷的时候想去解放他,你富的时候想去收编他——这样的主意好是好,但当弟弟弱弱地问一句家长的位置能否由全体家人选举轮流坐时,你就不肯答应——于是这就成了统一祖国的真正问题。

  我自诩是爱国中年,爱到宁肯在祖国坐牢,也不去异邦避难。因为同意台湾是中国【非党国】难以分割的一部分,因此我也爱台湾。“中国”不是国号,只是华夏文化江山的一个泛称。两岸皆是中国,只是一个庙号叫中华人民共和国,另一个庙号叫中华民国。前者刚过花甲,后者即届百岁。论年齿,后者是兄;论祖田,前者为大。后者视前者为窃国,前者视后者为割据。彼此时打时和,却依旧各奉各的正朔——这样的“一个中国”,算是二战结束后的一个特殊遗产,更是人类政治格局的最后一道奇观。

  我当然支持统一,至少人民自由出入无需经过海关。至于统一的条件,也很简单——重返重庆谈判。六十五年前,中共的开山祖师们开出的和平建国大纲,在我看来,仍旧是放诸四海皆准的最佳条款。更何况其中的多数条款,至今依旧还写在各自的宪法上——比如出版言论自由等等,只是需要真正落实而已。彼岛已经完成从军政到宪政的历程,接受这些条款应该再不会像当年那么困难。此岸的接班人依旧扛着共产党的旗帜,理论上不应该背叛祖宗成法。如此则统一祖国何难?这样更无需各自再修几百万亡灵的忠烈祠,那才叫开万世之太平啊。可是,两岸的政党领袖们,究竟想要的是怎样的维稳和偏安,实在是天心难问。

  三

  就这样带着一本书,我像穿越时空隧道一样,从中国的共和国走进了中国的民国。从桃园机场到台北腹心,感觉也就像从莆田到泉州,像从今天回到九十年代。山河人物,皆无异样;礼俗谈吐,俱如中原遗韵,无一处不显得名门正派字正腔圆。

  台北几乎从来就没有追求过国际大都市的虚张格局,尽管它也有迪拜塔之前的亚洲第一高楼,但是它依旧显得十分古旧。街道很窄,巷陌密集,楼房多数不新不高更不珠光宝气。满街多是轻型摩托飞驰,几乎看不见警察,但是人车却能井然有序地尊重红绿灯。地面很老,看不见任何一点烟头垃圾痰迹,也没有带着袖箍的男女扫地或者罚款。这种古旧,像一个家道中落的老派贵族,低调而有教养地严守着规矩。即便是一领旧衣,穿出去依旧熨烫着折痕。

  入夜的台北仿佛才真正回到民国,有着书卷中曾经熟悉的那份娴静与繁华。独自徜徉于那些南洋建筑风格的骑楼之下,张望着悬满街头的霓虹繁体字,有着突然置身三十年代上海滩的幻觉。这是一种被历史打断过的炎黄贵气,现世的荣华中一点也不闹热,没有浮夸的措大嘴脸。似乎春明上河的市井就该有这样一份静好,十分的风流蕴藉却都又显得像国画中的金碧山水——美在那半吐半露之间。

  冬季到台北,看雨的多是断肠人。撑一把伞小驻檐下,看台北的女人鱼群般飘过,那是你对民国最初的惊艳。问路抑或搭讪,会邂逅没有张皇迟疑的微笑;那近似吴侬软语的国语,透着从容自重和良善。大陆人道听途说的多是槟榔妹,那也只是台南才有的乡韵。且人家的露背露脐还只为兜售新采的鲜果,而非推销你假想的俗艳。

  近乎古肆的街角,斜搭了一处玻璃房,宽仅容膝一般。橱窗上零落着一些手工挂件饰品,散发出唐宋明清一样的雅致。女主人独自在几上编织她的黄昏,我擅自入座旁观。结绳缀玉的古老技艺,复活在她的芊芊十指上。笑是莞尔的,清浅且清纯,全无主顾来也的强作欢颜。问罢,只是低声叹一句——工艺美院毕业的,哎,沦落街头了——那一声哎,似乎道尽了沧桑。听我口音,知是陆客,便多了几句讯问。然后我走,复低头缀网劳蛛。前人说:道心如恒,无送无迎。指的约略便是这样的淡定。

  奇迹是三天后我忽然接到宾馆总机的电话,说是有两位女子在大堂请我下去。讶然见到的竟然是她,手上拿着拙著说要签名。她说偶然听电台对我的访谈,辨出我就是那个薄暮的访客;好奇便买了我的书,遂读出了她的眼泪。然后便打听我的行止,竟然还能找见。之后她拿出精致的工艺盒,是她手刻的一方虎印,用精致的珠带连在一匹玉马上。她看书知道今年是我的本命年,说佩玉挂印可以驱邪魔。我知道那枚青玉价值不菲,却之又不恭,只好腆然收下。问罢芳名,原来竟然是本家姓氏。心底便认下了这个隔着海涯失散多年的妹妹,想象未来的两岸烽烟销尽之后,再喊她回家吃饭吧。

  四

  我是书商出身,参加过北京多次国际书展。在一个民间无权自由注册出版社的国度,其书展典礼却一定是富丽堂皇的。就像朝鲜的阅兵大典,其伟大庄严盛况肯定让世界侧目。每年的北京书展,哪怕去一个主管真理的常委,那通常都要清场警戒,驱逐走众多的读者观众,留下配合台词的群众演员。

  然而台北的国际书展,相形之下似乎确属寒碜。尽管开场大典每次皆由民国总统出席颁奖,那依然是没有鼓乐礼花,更没有整齐着装的孩子们献花致敬夹道歌舞。会场就设在展台中间,很小的开放式空间,只留下几十个贵宾座位,并不组织观众陪坐。开会前来了十来个便衣内卫安检,然后副总统萧万长先生就登场了【马英九先生出访在外】。起立和掌声都是礼节,行政院长出身的他自然不用讲稿,也不用一句一顿煞有介事地等待被掌声打断。祝贺、颁奖、照相,然后还自费买几本书走人,民国风习就这么简约有致。握着我这个所谓的第一个外省获奖者的手时,也不作秀托我问候大陆同胞;也许他知道就算托我了,我也没资格传达出去。更重要的是,在民主时代的台湾,执政者对大陆的亲疏态度,都可能引发蓝绿两系选民的非议。他们即便贵为领袖,却一样要向选民拜票。

  今年书展的主宾国是法国,他们也有文化部官员出席。也许因为他们国内没有异议作家,因此没有发生退席抗议风波。参展的有五十几个国家,大陆没有官方代表团赴展,但是也有一些我认识的编辑去商谈版权合作。大陆主流作家的书在台出版的并不少,此次被邀请赴台的,自然还有几位真正知名的大家。

  开幕式上我还邂逅了老朋友贝岭,这个去年惹起法兰克福书展退席风波的哥们,依旧长发披肩一身异服。由于这次没有大陆领导退席,于是我也不用抗议他的出现而拒绝领奖。然后我们纪念十年未见而合影,有记者拍下拿去发在了报上。此前我并不清楚祖国为何不许他回家吃饭,后来我才知道他参与发起了独立中文笔会。这个笔会显然被当局视为非法组织,也因此所有参与其事的朋友皆遭打压。我是一个极端的独行客,平生只论友道不守约束,于是无门无派只好单打独斗。但对所有反极权的江湖山头皆保持敬意,对所有的助纣为虐者皆坚持鄙夷。台北有高僧讲法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是非,那就一定会有报应。信哉此言。

  书展上有个最小的柜台,名为一人出版社。拙著也陈列在那,于是我和那个摊主小青年有了交流。他是80后的孩子,留学英国归来,不愿打工就去注册了个一人出版社。确确乎该社就他一人。自己买版权自己翻译自己设计,然后就交给中盘发行商。他对我的书商经验非常推崇,我说在大陆出书,我得先花两万元买书号。你就节约这笔费用也能赚钱,况乎你们还没有选题审查不批一说。

  对台湾青年来说,他们真难理解大陆为何不许个体注册出版社。因为台湾也有法律规定不许出版的书,谁违法出版了再去追究惩罚即可,何必事先取缔民间权利,更何须采行书刊审查制度。就像法律不能因为刀具可以杀人,就彻底取缔乡村铁匠铺一样。对这样的疑难杂症,我还确实没法向他解释清楚。因为即便在蒋介石的戒严时代,出版反书要坐牢,但是出版社你还是可以申办的。

  我接触好些位台湾青年,他们都羡慕大陆经济繁荣,也渴望进入大陆市场发展。关于台独话题,他们多以为可以认同一个大中国,看重同文同种的渊源。但是究竟怎样统一,这是他们开始关心的话题。我抽样调查——假设现在让你转变户籍,在大陆你可以拿到三倍于台湾的收入,你愿选择转变吗?他们摇头说——如果还有网络限制,那还是留在岛上吧。

  这是在民国长大的孩子,看来与共和国奶大的孩子思维确实不太一样。

  五

  中正纪念堂和国父纪念馆在同一条大街的两头,平衡着这座城市的风水。一般来说,大陆的官方考察团或公职人员,旅行团规定是不许去中正纪念堂的。即便那里已经被陈水扁改名为自由广场了,那也还是不能去拜谒,因为大堂上还是端坐着蒋公的铜像。但对于国父孙中山,那两岸皆还保持尊重。因为蒋与毛,本质上都是孙中山的忠实信徒,对这个发明了一党独裁、领袖独大的政治制度的革命家,他们都愿自认为是衣钵传人。

  中正纪念堂前的自由广场算是台北最大的公共空间,原来牌坊上的匾额是“大中至正”四个字。陈水扁时代为了去蒋化,换上了“自由广场”四字,于是所有的民间集会游行抗议之类活动,皆喜欢在这里举行。据说去年因为对政府救灾有看法,绿营组织了许多大学生在此静坐示威。马政府不以为忤,更不会调集军警坦克驱散。许多家长担心这些90后的孩子熬坏身体,纷纷前来在此埋锅造饭料理生活。结果气汹汹的集会渐变成假日野餐,大家玩闹够了还是自己收拾垃圾回去上课。

  群众集会学生罢课之类的事情,在民主社会就是个司空见惯的寻常琐事。下不暴力化,上不恐怖化,大家的意见透过媒体宣示出来,政府再去因应修订即可。只有我们这些在极权社会习惯了逆来顺受的类人孩,才会觉得对岸成天打打闹闹,仿佛一片乱局民不聊生似的,才会视民主为畏途;甚至才会喜滋滋地成天播放人家开会打架的镜头以为自家的赏心乐事。但凡稍有常识的皆应明白,人家开会扯皮皆由人家的媒体自由爆料;像此岸两会那种“一致通过”的成人游戏,才是人类真正的笑料。

  这两个纪念馆以及忠烈祠,皆有卫兵站岗。但是这些卫兵都只是定时表演换岗操典,全套正步玩枪的动作极具观赏性,是观光客的主要欣赏内容。在陈水扁执政时代,激进的绿营甚至去中正纪念堂内搞风筝展览,多数人觉得稍嫌过分,但也并不会引起厮杀。马英九上台后,也有蓝营群众主张恢复“大中至正”的题匾,但聪明的马府不想再度引起两营纷争,以换匾需要破费40万为由,谢绝了这些涉嫌意识形态化的建议。所有进去参观的人,皆不受安检,无需寄存任何行李,也可自由拍照。甚至可以故意去逗那些一脸严肃的机器人一般的卫兵,但是他们的训练使得他们绝对面无表情,这也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观。回想我们那些在毛公纪念堂排队的人,严格安检只许空手进出,被军警便衣高度警戒,就是这样还硬要热脸贴冷屁股,我们的人民那确实忠君忠得可爱。

  六

  我们这一代对真实台湾的最初了解,大抵多由文艺而来。从邓丽君的歌侯孝贤的电影,到郑愁予的诗白先勇的小说。是这样一些偷听盗版和传抄,使我们渐渐确知,在严密的高墙禁锢之外,在毫无人味的革命文艺之外,还有另外一些中国人在享受着另外一种温软生活,在抒写着另外一些明心见性的文字。

  澎湖湾基隆港都是随歌声一起飘来的地名,忠孝东路淡水湾从吉他的弦上延伸到我们的视角。一个海外孤悬的小岛,从罗大佑到周杰伦,润物有声地浸透着此岸两代人枯燥的心灵。尽管今日之台湾电影,似乎远不如大陆贺岁片的卖座;但是重温侯孝贤那些散文电影,依旧会让那些擅长法西斯盛典的导演相形见绌。

  《恋恋风尘》是侯孝贤早期的叙事,讲述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打小并不自觉于所谓的爱情。后来一起去城市打工,女孩的妈托付阿远,“你要好好照顾阿云,不要让她变坏了,以后,好坏都是你的人”。——听着就温润的嘱托啊。阿远应征入伍了,阿云送给阿远的礼物是一千零九十六个写好自己地址姓名并贴好邮票的信封。结果是阿远退伍之前,阿云和天天送信的邮差结婚了。看这个电影,我常常想起沈从文的小说《阿金》,一样不可捉摸的命运,透出悲凉的黑色幽默。

  电影的外景选在基隆山下的小镇——九份;也因为这个电影,使这个寂寞无名的矿区,成为了今日台北郊野的旅游胜地。这是大陆旅游团不会光顾的地方,我决定去这一陌生所在,是因为陪我去的,竟然就是电影的男主角阿远的扮演者王晶文。

  晶文兄应与我同代,岁在中龄却依旧如当年剧中人一般纯净腼腆,不似我一般顽劣。一个当年的明星,重返他使之扬名的古镇,却丝毫没有一点我们所习见的张扬。说话轻言细语,低调得生怕惊动了那个曲折深巷。在那早已废弃的乡村影院断墙上,依旧悬挂着多年前那幅《恋恋风尘》的著名广告——他扛着一袋米挽着阿云行走在矿山的铁轨上。但是已经没有人还能认出,他就是那个不知将被命运之轨带向何方的青年了。看着曾经的俪影,他低语说那个演阿云的姑娘,后来去了海外。

  我很好奇于他这个当年电影科班出身且早早成名的男人,怎么不再继续活跃于影视的名利场上。他说我就像那个男主角一样,演完电影就去金门岛服役了——这是当年台湾每个大学生都要完成的一段使命。他在金门,爱上了运动和写作,于是成为了今天大报的体育记者,成为了一个远离镜头灯光的自行车漫游人。

  九份是日据时代的一个废弃的金矿开采区,至今仍保留着浓郁的殖民特色。沿山蜿蜒的小街,俯瞰着海市蜃楼一般的基隆港。家家门脸都在经营着各色点心和特产,一样的喧哗却有着迥异于内地古镇的干净。我们去一个挂着《恋恋风尘》景点招牌的茶肆吃茶,古旧的桌椅恬静的茶娘,木炭火上温着的陶壶咕噜着怀旧的氤氲。茶具和茶汤都那么好,只许一个好字似乎其他皆难以形容。

  没有人还能认出这就是当日少年,我们在两岸各自老去;我们隔着几十年的政治烽烟,艰难地走到一起温一壶中年的午后茶,像董桥所说那样沏几片乡愁,然后再迷失在海峡的茫茫之中。临别我说,我在云南的古镇茶肆,等你来骑车。我们多么渴望这是一个没有驱逐也不需签证的世界啊,我们这些大地上的漫游者,祖国的浪子,可以自由丈量自己的人生。

  七

  写作之外,我就像王朔笔下的人——一点正经没有。很多时候嬉皮笑脸,是我们在这个伪盛世的土地上的精神自慰。平生不爱正襟危坐的我,这次难免要面对一些媒体;很多大陆的亲友都为我提心吊胆,生怕出言不逊得罪自己的祖国,而遭逢冯正虎的待遇。

  台湾中广的胡忠信先生,是彼岛的文化名嘴。我们对坐在播音室打开话筒前,他善意地提醒我——他的节目对岸相关部门都是要收听的。我笑答没有关系,我对我的祖国没有恶意,即便尖牙利嘴,也无一不是为了投合当政者一再声称的民主口号。

  晚上在著名的鼎泰丰吃包子,前名记徐宗懋先生带着日本记者本田先生来作陪。二十年前的广场上,徐兄是前去采访的记者。那个著名的半夜,他的后背被流弹射穿,是那些善良的市民穿越火线,用板车拖着他狂奔医院,如此才大难不死。那一刻陪在他身边的另一台湾记者是阿渡,他们记下了那个板儿爷的名字,这个北京人成了他们终身的朋友。

  谈起他至今犹存的余痛,他淡然地说——我和你们不一样,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工作意外;就像任何一个战地记者,都有可能面对这样的事故。但是对你们而言,是骨肉深处的隐痛,我们远没有你们那种深刻。

  是的,那一刻我并未出现在广场,我的血也未曾浸透方砖,我为何要如此孜孜矻矻地计较那一段岁月呢?因为良知在暗夜生疼。也许罪错,任何一个政府都可能在某个时代犯下;就像《光荣与梦想》中的美国史,开篇记载的就是对示威者的镇压。再如台湾的二二八事件,那都是历史不能绕过的一篇。我们在自己的祖国,卑微得不敢要求追诉责任,只想不被抹杀血痕。在没有道歉的漫长岁月里,我们只能私下纪念。那些死难者既不是我的至亲也不是我的熟人,但他们是我的同胞,是一群和我一样对自己的国家心怀善意的好人。既然政府文告都改称风波或事件了,那就应该重新定义那些亡灵。

  但是就在昨天上午,成都一个因为在博客里撰文纪念那一年的好人谭君,却因此获刑五年。这个全国人民涕泪援助的灾区,主官们就能如此冷血,我再次感到彻骨心寒。在这样划时代的审判面前,我的天良告诉我——我必须在此供罪,如果纪念有罪,那我就是那个也在每年的忌日,一定要焚香遥祭的人。我不敢在谭先生面前,隐匿我的同罪。

  八

  上文提到20年前台湾《中国时报》的记者阿渡,是我真正该要好好感谢和写一写的人物。一个文人像他那样参与并见证台湾政局的巨变,本身就是一个大时代的传奇。

  十年前的一次北京国际书展,书商的我曾经在传说中刘亚楼的大宅院里,主办过一次冷餐派对,招待国际国内书界的朋友。阿渡便是那时随着沈昌文郝明义先生进来的。人与人交往,我常常相信有一个气场。无论男女,我几乎用鼻子都能闻出谁将是我的朋友或者敌人。于是,我们一见如故了,那时的他,似乎还是时报的总主笔。

  职业使得他不时出入大陆,每来总要给我带一瓶金门高粱;那是烈性燃料,总能在北京冬夜点燃我们的狂欢。那时台湾的媒体前辈大佬高信疆先生,也正好移居埋名于京城。这个像古龙一样的文侠颇负酒名,我们三人在一起的捉杯厮杀,常常呈现出月黑风高的壮烈。阿渡是80年代的诗人,在台湾没有解除戒严的时代,他也是著名的学领,经常组织民运反对专制,并因此频遭打压。

  我们算同代人,对诗歌的激情往往带来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民主政治的参与热情。我们都在80年代初从大学走向社会,而那时的大陆和台湾,都一样处于极权松绑阶段——那时的台湾民主,并未比我们走得更远,只是略为人道一些,远非今日之悬殊。他在那时就开始参与了他们的“党外刊物”运动,发起了向国民党独裁的挑战。而我们那时,却只敢油印地下诗刊吟风弄月。

  阿渡远祖早在清朝中叶就从福建移居台湾,他也该算台中出生的“原住民”,但他却不是阿扁吕秀莲的同志——虽然反独裁的立场一致。台湾在各路人马的推进下,蒋经国终于决定在1987年7月解除戒严。这标志着独裁执政党在人民的施压下,决定自行主导的和平演变开始。报禁党禁顿开,炎黄子孙的一支终于迈向了真正划时代的民主征程。

  民主时代的降临,并不意味着民运战士的退役。我曾经说过,民主是龙种,但也许会生出跳蚤。陈水扁时代的阿渡,我能想象他的苦笑和愤怒。连施明德这样的民进党人,最后都知道这不是他们曾经舍身追求的自由主义民主,阿渡这些和他们并肩战斗过的理想主义者,自然会再次成为脏污时代的批判者。

  九

  2006年台湾著名的“九九”倒扁运动爆发,民主再次显示了它的自我纠错功能。身患癌症的施明德率领百万红衫军走向街头,一场宣示以“礼义廉耻”为主题的群体行动超越了蓝绿阵营的党争立场。是啊,政客无礼义,似乎还能想象,到了无耻之时,那就一定会被自己的人民所羞辱。

  而那时,我因如云而南,久疏了阿渡的消息。但我在电视画面上,窥见了人群背后他的影子。他虽然只是一个清瘦的书生,一个在寻常日子里谦卑得近乎羞涩的男人,但是他有缘站在大时代的前列之际,他一定会是忠于理想的战士。忠于纯净理想的人并没有固定的敌人,没有党派之别,谁玷污一个民族的正义之梦,谁就是他的敌人。

  果然后来,他选择了重新支持他曾经的宿敌——现已在野的国民党以拯救梦想。马英九先生锐眼灼灼,发现了这个合符他的人品趣味的晚生,亲自绍介他加入了国民党,并很快简任为文传委主委。我们2008年在北京重逢时,他已经成功地帮马先生打赢了选战,被媒体誉为马府的文胆。

  多少文人的梦想都是辅佐一代英主,以便入阁拜印实现生命的世俗价值。我向他恭贺并问他如何选择出处时,他平静得像只是参加了一次派对回来。他说他不打算入阁从政,我问为何,答曰从政了就不能自由出行了,也不能来大陆找我喝酒了。多么绝妙的想法,深得我心,我立马表示了支持。和朋友喝酒,这才是我辈在今生的正事。只要能收获一个清明民主的时代,可以容下我辈的性情文章,即便天子呼来,自古也是有不上船的传统的。

  早在1967年我们大革文化命之时,蒋中正先生决定要以一岛之孤,赓续中华文化命脉。因而成立了中华文化复兴总会,例由总统担任会长,秘书长负责事务。到了解严时代,这个总会改为了民间社团法人,但会长依旧由历届总统担任——但这已经不是政府组织了。马英九入府之后,将秘书长聘书送到了阿渡面前。这时名称已经被阿扁的“去中国化”时代改为了“国家文化总会”,出于对两岸文化交流的兴趣,他欣然接受了这一使命。也因为这一民间身份,至今他仍然可以自由出入大陆和我推杯换盏了。

  十

  台湾的民运历史,远比大陆要漫长。早在国军溃退彼岛之时,就有知识界领袖胡适和政界高官雷震等联手,创办了《自由中国》杂志。而金岳霖的弟子,我们鄂省乡贤殷海光先生,正是凭借这个阵地,而成为了五十年代台湾的民运教父。

  国府因为战败,觉得有必要控制意识形态和民众生活而宣布台湾戒严,这一可悲的军管时代竟然长达三十几年,可谓人类政治生活的奇观。在那个时代,民运人士可以遭到军事法庭审判,也因此发生了许多和大陆一样的臭名昭著的判例。但是比较而言,具体的管制仍然不如此岸的严酷。

  比如出版书刊,台湾民间从来就允许,只是规定印刷出来之后要审查,违法了要惩处。如果还没有装订成册,军警都只能等在印刷厂外面。80年代的阿渡他们搞“党外刊物”运动时,就可以组织弟兄和军警一起等在印厂外面,书刊一出来,双方就开始像橄榄球运动一样拼抢,抢到手的就拿出去私卖。这样的画面在大陆的今日,恐怕都是难以奢望的。

  根据两岸的历史来看,1987年之前并无本质差异,都信奉极权,都不允许民间挑战一党制。但是具体对待挑战的做法,却又有怀仁与怀恶的差别。1979年的台湾,曾经爆发了著名的“美丽岛事件”,集会群众在施明德吕秀莲等人的鼓动下,与军警严重冲突。施明德是曾经在金门策划军事政变而被判十五年刚出狱的累犯,这次极有理由判死刑。但是蒋经国先生在海内外舆论影响下,终于决定公开审理,允许媒体现场报道和律师辩护,并邀请岛内著名学者精英旁听。陈水扁和谢长廷就是因为这次辩护而从此步入政坛的。

  台湾清华大学前校长沈君山就是旁听者之一,蒋经国召见他询问对此案的处置意见时,他斗胆直言云——不宜流血,因为流血制造烈士;影响国际视听;我们终究要在这块土地上生活,血流进土地,再也收不回来。要以德化怨,以理释惑,以法制暴——就是这样一些忠勇善良的幕僚的犯颜进谏,挽留了台湾的民主火种。

  可是这一事件十年后,此岸的学潮又是怎样的结局呢?同样都有一个威权大佬在主宰政局,我们怎么就能杀机顿现呢?这一事件三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的一连串审判还在继续发生,且依旧不许公开审理。

  当我和阿渡踟蹰在台北街头,目睹艰难奋争得来的看不见军警的和平市井,我遥望夜色弥漫的故国清泪盈眶。我们活得真他妈失败啊,可是他们却抓住了胜利。他们在那一审判之后四年多,就由李登辉特赦了所有无辜者。施明德拒不出狱,他不要特赦,他要宣判无罪,他们终于获得了无罪改判。为民族之争民主,我们罪从何来啊?当年共产党的领袖,不就是因为要争民主,才带着我们的父辈驱赶了民国的吗?

  十一

  淡水河是台北周边的主要水流,据说有一道临河小街蜿蜒在水岸边,是一个休闲去处。南方社的于雯带着我打了一个挂着台湾省车牌的的士径奔而去,我想要去了解一下台湾独立书店的运作状况。

  台北的的士司机似乎不少老人,好奇便一路闲话。他说在台湾没有出租车公司,都是个体经营。只要不超过65岁,都可以去考试出租车牌照,考到了便可以运营,而且政府不征收任何管理费,甚至所有的税全免。我问为何要免税,那都去开出租,市场不乱了吗?他说目前经济不好,政府要解决就业率,于是就出台这些鼓励性政策。至于都来跑出租也不可能,因为车多了,生意自然就下滑,大家就会退出。看来一切都是市场可以调节的。对他们而言,实在无法想象大陆那种把车牌发给某些公司,由公司再来盘剥司机的事情。更不能想象司机要是组织罢工,最后会视为黑社会打压。民国和共和国究竟谁像社会主义,还真是个问题。

  淡水小镇的河边,坐满了闲人。河水清且涟漪,排列了无数钓竿。满街卖小吃的,地上却一点污渍全无。一家小书店取名叫有河,就寂寞地坐在一个铺面的二楼上。沿着狭窄的楼梯上去,很小的空间装置得十分雅致舒服。一看那些书,就知道这家主人的趣味——他们只卖文学、电影和生态旅游之类书籍,而且排满了很多书店拒绝出售的诗集。

  有河的老板叫詹正德,也是个作家,其妻是诗人。一对神仙眷侣,就这样偕隐在此古老河岸的寻常巷陌之中,收养着几只流浪猫,然后为这个世界越来越稀少的文艺读者准备着过夜的食粮。我的书有幸也在他们案头,他拿出一本请我签名,令我内心温软。书架上也有不少大陆原版书,两岸在艺文方面,其实原是可以彼此知音的。

  独立书店是区别于其他连锁书店的一种个性卖场,早在戒严时期就为台湾的民运发挥过巨大作用。他们的货源纯粹来自于自己的采购,不接受那些中盘商的配送。台湾人口太少,书业不算太兴旺。最大的诚品书店连锁,倒是游人如织;以人口比例来看,比大陆爱书的人还是要多一些。因为人人皆可登记出版社,一些社有好的选题就出,没有就闲着,倒也不存在格外的亏损和债务。

  坐在有河书店的露天阳台上,端着一杯浓香的咖啡俯瞰逝者如斯的河流,内心忽觉怅然。故国河山无数类似的古镇水涯,都曾容留过我的倦足。沧浪之水,清浊有别,而河清海晏的日子,我们却至今未曾见着。前人诗谓——无量头颅无量血,可怜购得假共和。一百年前我的乡贤在武昌打响的首义,没有换得真共和;之后几辈人的血漫大地,还是没有换得。难道这真是对吾族的一个毒咒吗?

  十二

  罗大佑率领的纵贯线组合从台北首演出发,在世界巡回一年之后,刚好又回到台北做最后的告别演唱。然后,他们就解散了。我们这一代是唱着罗大佑的歌走过来的,阿渡说——我们也去告别一下这个时代吧。于是我们就坐上了嘉宾席。

  像这样的流行音乐演唱会,一般来说都是年轻人的盛宴。但是那夜,我看见主要的坐席,多是被中年夫妻占据着。许多阿渡的老友邂逅于此,彼此寒暄仿佛共同在挥别青春轩昂的岁月。我看见他帅气沉稳却已鬓角杂霜,想象当年这个台中山区的农家孩子,也曾有过和我一样的苦难童年。那时他父母因为负债欠税而不得不四处躲藏,甚至母亲也曾入狱,他不得不小小年纪就提篮探监。

  他的青春时代是左翼的自由主义者,当我们在此岸偷偷阅读胡适之时,他在台北的独立书店和图书馆到处寻找《资本论》和鲁迅。我们都怀抱着改造世界的梦想去都市求学,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诗歌作为最初的壮阳药。当我1980年写出长诗《为了历史——致毛泽东》而被校方警告时,他的长诗《刺客吟》却因为鼓吹“既然改革无望,那就去当刺客”,而获得时报文学大奖。当他深入黑煤窑去写底层苦难的报告,甚至去揭露被关了三十年的政治犯这一重大社会问题时,我正随着中科院的科考队漂流在长江上。

  80年代在两岸都是风起云涌的时代。他在戒严的阴影下参与鹿港环保运动,组织反核演讲;我在1986年的学运中走向街头声嘶力竭。他们的美丽鹿港保留了,我们却把胡耀邦先生牵连下台。1989我流泪誓言脱去警服的那一刻,他正眼看着无数同胞的血,在广场边上嚎啕大哭。那是他14岁之后的第一次恸哭啊,他是在为我们而哭,为同文同种的华族而痛心疾首。

  罗大佑的一些老歌,时不时唤起我鼻根发酸。童年没了,隔壁班的小女孩没了,皇后大道东依旧还游行着手捧灯盏的纪念或抗议队伍。他们走进了他们可以自由高歌的时代,而我们呢?我们还有无数的狼孩在叫嚣着要不惜核武收回台湾。是什么样恶毒的教育,会把一国之儿女训练成嗜血的野兽?我们拿什么去收回啊,除了核武你还有什么?龙应台先生一句话——请用文明来说服我。面对此语,稍有人味的就知道该为如此强国而脸红。

  纵贯线演出结束大家兴犹未尽,便去街边夜酒。“纵贯线大哥”在台湾几乎是家喻户晓的黑帮词汇,专指那些超帮派南北通吃的角头大佬。刚才张震岳不时在台上说,跟着几位纵贯线大哥走世界很有趣,学到了很多东西。台上台下就一起会心地笑。恰好和我对酌薄酒的一位兄台,就是前著名大佬。看他儒雅谈吐,端坐如山隐然另有一份江湖舵爷的厚重,问起来竟然也是台大的出身,不禁心生敬意。一晃都到了白发江湖忆旧游的时光,眼前的江湖还在,而心底的江湖却渐渐冰封了,剩下的似乎只是无边的寒意荡漾。

  十三

  次日就要辞别民国了,书展的沙龙活动安排了我和阿渡的一个对话。香港作家老友陈冠中、自由亚洲电台梁冬和贝岭兄等皆来捧场。邂逅相逢了梁文道和台湾著名作家张大春,彼此一番惺惺相惜;感谢梁兄节目中的推介拙著,相约北京酒聚。有时常想,这个世界其实真小,该要相识的注定就要相逢。

  晚上的饯行酒局在一个深巷小店里,阿渡说这是全台北最好的鲁肉饭吃点,他前些日带马悦然也是在这里大快朵颐的。鲁肉饭是台湾的一种民间美食,味道确实不错。书展基金会主席林载爵先生和大奖评委陈浩兄也来对酌,我的老友台湾出版界大佬郝明义也坐着轮椅赶来,陈冠中和胡忠信以及时报的杨泽兄皆一起来凑兴。一番觥筹交错,我不禁有了几分薄醉。

  宴罢酒兴未阑,大家又一起去邻家一个朋友的独立书店青康藏书房品茶。主人何新兴也是性情中人,再开两瓶红酒火上浇油。这样的燕聚,也算是民间的两岸三地吧。因为一场文字缘,就这样五湖四海地汇合了。那一刻,在我们心中,应该早已没有那道伤口般的海峡了。

  深夜扶醉回到酒店,检点行囊,面对着朋友们的赠书和拙著,不禁犯难起来。这些书,哪些是可能带进祖国的海关的呢?我自己的书要带进自己的祖国,都要面临被没收的风险,更不要说另外那些炎黄子孙的文字了。同文同种是我们统战的口号,即便这样同文同种的港台书籍,却要面对大陆祖国的搜查和严禁,请问我们的领袖——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一篇文字,一本书,甚至一个民间的建言性宪章,真的就那么妨碍你们的独占春风吗?我们如此深爱自己的母土,我们不想逃亡或者流放。我们愿意和自己的父老乡亲分担这个国家的苦难,哪里受灾了我们愿意为政府解囊相助。你们奥运阅兵要我们离开,我们就乖乖地离开,不凑你们的欢宴。可我们是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的中国人,我要带几本自己的书回家,竟然就会令我如此绕室徘徊,我们真是莫大的悲哀啊。

  别了,台北;别了,民国。梁园虽好,我只是过客。我不想留下,虽然你是我外祖大舅流血奋斗过的社会。正如英国诗人彭斯诗云——我的所爱在高原,这里没有我的心。我要回去,我哪怕像冯正虎那样死乞白赖地也要回去。我的祖坟犹在,我的慈母未回,我今生今世就算是在长夜守望星星,我也要等到黎明。

  我毅然走向机场的时候,加缪的声音从天空隔着一个世纪传来——流放者终将归来……为的是重新经受考验并且夺取他应该拥有的东西——他田亩里的微薄收入,对这块土地的短暂爱情。在一个人诞生开始,他就必须留下时代和他青春的狂怒……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我们必将重造一个什么也不驱逐的世界!

  2010-3-18

《联合早报网》

2010年3月16日星期二

转贴:沉默马华党员的告白---(我们究竟为谁而战?)

2010年3月16日 星期二

沉默马华党员的告白---(我们究竟为谁而战?)


很多认识我的网友, 皆问我为何会参与马华公会,
真的是不想多说, 只能说机缘巧合!
就以下面一段文,应从返乡创业后说起吧!

小镇自国家独立以来,
从来没有过一位马华代议士,
有的是巫统和国大党国州议员而己,
小镇308前是没有一个华裔反对党组织,
所以有志参加改变,
改善小镇华裔同胞福利的我们,
纷纺加入小镇中的马华公会。
(尽管马华公会在华裔心中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因为这是唯一能代表小镇华裔争取福利的政党!
(结果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我们在马华的日子,
一路以来主要的活动是,
为小城各镇的各“华小筹款“义无反顾!
举辨一年一度的“孝亲敬老“活动,
也辨一些球赛,文娱及公益活动!

小镇华小常年缺少经费,
所以我们也常年向华社筹款,
以维持华小的教育活动经费,
遗憾,虽然贵为执政党的一员,
我们基层党员却每年季节性,
一而再,再而三要向华社筹款,
为何我们不能够像国小那样,
制度性的拨款,
众多前任的马华副教育部长,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副部长?

小镇华小董事长,
家教协会主席很多都是马华党员,
任劳任怨,当然,当中也有一些沽名钓誉者!

我们曾经主办各种宴会活动等,
无论是那个国州议员或部长大人来开幕,
拍拍照,车大炮,皆大欢喜,
因为贵宾们多数有拔款捐助,
然而有时也会偷鸡不着把米蚀,
议员贵宾上台乱车大炮,
乱乱宣布拨款,最后不了了之,
(以巫统和国大党议员为多)
结果大家还以为我们基层同志“干捞“!

小镇马华同志好无奈,
天灾人祸,随传随到,为的是什么?
我们本着一个为华社做点贡献的心意,
(因为取之社会用之社会)
尽管附出,也不奢求回报,
但偶而也被村民臭骂,
因为很多时候,我们也有心无力。
例如在308前,猪肉贩跑来说,
为何巴刹突然不可以卖猪肉了?
村民说,新村地契不被延长等!

有时候当我们要向巫统议员就谋事争论发难时,
上头却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结果村民不解说,喂,”卖华同志”你们好.

在于党内,
虽然小镇人口几乎大多数人是马华党员,
但却是结合了各种社会利益力量,
包括边缘的势力,如黑道流氓,
各神庙,社团要员等,
这一批庞大而松散的党员,
大都是没有任何政治理念,
为的是谋本身利益为主,
然而党高层却恩庇笼络他们,
以换取受惠者支持和效忠,
结果308大选大败,这些投机份子,
大多数都掸过别枝以换取另一方的利益!
如县议员,官联公司代表,村长人选等.

我们的马华领袖,以后请选贤与能吧,
一些村长,县议员同志到底何德何能?
究竟我们要以什么为标准?

今天治安不靖,罪案频发,
官员贪污腐败明目张胆,民怨沸腾.
我们常说保家卫国, 然而连战机引挚也不见,
耗资数亿的潜水艇也下不了水, 卫个屁啊!
从阿拉事件看到巫统霸权的目空一切,
然而党领导层对以上一切皆视而不见,
通货膨胀导至物价猛涨,小民钱不能用,
这一却,党领导层难辞其咎.

我们马华基层,“不求富贵,只求尊严“。
今天的马华同志,
“老黄也好,倒翁也好,老蔡也好“,
我们马华公会在政治议程上,
究竟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比如说328马华重选?
其目地是为人民利益,
抑为民主和诚信重选?
什么皆不是,
广大的华社看到的只是利益纠纷而己,
上面的领袖争权夺利, 人民看到摇头憾气,
真正爰党的党员看了垂头丧气!

高高在上的领袖们,
你们肩负权力与责任,
就应当诚心向自身的政治心灵深切追索,
你们在政治埸上究竟有何承担?

最后想说的是,参选的各位党领袖,
不择手段得到的权力,不是权力,
如果权力不是靠对等的实力争取回来,
则受人赏赐的后果,不单痛失自主和尊严,
也随时可被替换,甚至取消!
对一些不公义的时事不敢说不,
又不想下台的领袖,
是时候可以坐去后台吧!

我的告白,希望没有中伤各位领导们。
也希望你们别对号入座, 我不是讲你们,
若是也是为你们好, 替党积一点公益!

发贴者 路見要鳴 时间: 上午1:04

2010年3月10日星期三

马华党争的一点思考

马华党争的一点思考

黄集初

有什么好谈
马华党争从去年8月27日开除蔡细历党籍起,纷纷扰扰了将近7个月了,中间可说是高潮迭起,令人叹为观止。而各媒体也非常合作,细鉅靡遗,吸引华社众多读者的眼球,沌忘世间大事。而网上网下的评论文章也多到目不睱给,电台时不时的评论也让塞车的郁闷一扫而空。

或曰:马华党争有什么好谈,华社已经唾弃马华了。此言差矣,就算华社唾弃马华,马华也会对华社不弃不离的,你看看全国大大小小的华团,据说有8千多个,处处有忠贞党员的存在;你看看全国大大小小的华校,据教总统计有1290间,而其中的董事,马华党籍比比皆是。所以,马华是不能忽视它的存在的,因为很多华团领导人的思维模式还是很马华的。

或问:那还有什么好写的?的确,这么多的评论文章和名咀,几乎把所有可能的角度都涵蓋完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好写。可是,对我这种局外又局外的人来讲,还是看到一点众人都没谈的观点。因为,现有的评论者,不论是马华党员还是非马华党员,都是评论谁是谁非,著眼点还是在“人”。我的观点却不是谁是谁非的问题,而是遊戏规则的问题。这个问题,我认为较有普遍性,对华团也有参考价值。

遊戏规则
首先,我们必须承认,有人群必有斗争,自古皆然。所以,斗争本身不是一个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要如何规范斗争,使斗争的成本最小?这就是所谓的遊戏规则的问题。在现今的社会,斗争成本最小的规范就是民主程序。但民主的程序虽说是来自西方国家,但就算是西方国家,每个国家还是有点不同。比如英国和美国就不同。

英国的民主是以国会至上为最高原则,而美国的民主是以憲法至上为最高原则。以这次马华党来说,就出现到底是以投票为优先,还是以党章优先的情况。如果有时是投票优先,有时是党章优先,就等于没有规则可以依循,其结果就是斗个没完没了,除非有更高的权威或势力从上压下来,否则就是至死方休。

英美民主程序的不同
我们回过头来看下英国和美国的民主程序。英国的国会至上原则,就是谁掌握过半数,谁就拥有最后的话语权。就算是修改憲法,也和一般法律一样,只要过半数就可通过修改了。所以,英国这种国会至上原则是很容易出现暴政的。只是因为英国人的保守性及人民维权意识高,产生了制衡的作为。所以,英国在政治上的斗争最后一定以投票为依归,谁掌握多数,谁就是老大。美国的情况就比较复杂。

美国是以憲法为最高原则,任何重大的政治斗争,常以释憲为依归。所以,美国最高法院的九个大法官常常成为最后的仲裁者。就算国会通过法律去限制大法官的权力,他们也可以裁决这样的法律是违憲的,除非修改憲法。但美国的憲法是号称最刚性的憲法,是极度难以修改,不止国会要通过,总统要签署,还要全国州属的四分之三,一州一州地通过,才算是通过。所以,比较之下,美国的民主程序是允许出现少数否决多数的情况。从人权保障的角度来讲,美国是比英国好;但从国家统治的角度来讲,当然是英国比美国好。

马华党争前所未有的情况
马来西亚曾经是英国殖民地,深受英国的影响,包括政治制度,所以对英国这一套政治系统是非常熟悉。所以,马华也好,华团也好,斗争时其实都是以谁掌握过半数,谁就是老大为准则。可是,这次马华党争却出现前所未有的情况,那就是双十特大第一议案的结果。

马华双十特大第一议案是:“马华公会中央代表对现任总会长翁诗杰的领导投不信任票”。为了简化问题,突出重点,这里不考虑翁诗杰输一票就下台的承诺,反正已有众多评论去分析。如果依照英国的传统,只要过半数通过,翁诗杰就要下台。可是,马华党章第35条规定:“如果得到至少三分之二的出席代表,在代表大会上投票批准,代表大会可以革除任何党职员(不论是由代表大会所选出或是委任者)”。 所以,翁诗杰不下台也是依章有据,奈他无何的。

最后搞出个道德诉求:诚信与尊严。如果要以道德为原则,那就要学孔融让梨。可是既然是让,又那来斗争呢。而且当道德成为斗争的工具时,还有什么诚信与尊严可言。所以,最后还是回到根本问题,到底以投票为优先,还是以党章为优先。

共识:依章行事
幸好,三派都达成一个基本协议:以党章第41条为依据,只要有三分之二的票选中委呈辞,中委会散解重选。这就是所谓的重选方案。因此,这个方案就确定了以党章为最高原则,一切依章行事。纵使任何一派没有掌握过半数中委,只要确保手上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中委,他们就可以少数否决重选方案。

其实,这是必然的发展。因为,不管马华也好,还是一般华团,常常是不依章行事的,但只要掌权者有足夠的威望及实力,就可以压下所有的异议者,加上华社一般也不喜欢打官司,往往就不了了之。而且打官司,如一不小心,就会被判非法而解散,巫统就曾被判非法而解散,最近也有华团面临类似的情况。马华现在的情况是没有一个领导人有足夠的威望及实力一錘定音,如果不想至死方休,那逼到最后,一定是要以党章为依归。

从民主发展的角度来看,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隨著这个社会越来越民主化,马华也好,华团也好,要纯靠领导人的威望来处理任何斗争,将会越来越不容易。在一个权威消退,有为者並起的时代,依章行事将是规范斗争的最佳选择。

虽然如此,自蔡派与廖派联手呈辞后,中委会解散,关于代表大会是否展延旳争议,就看出依章行事只是权宜之计,没有成为全体马华党员的基本信念及共识。如果真的依章行事,代表大会必然依时召开,因为它是依章合法召开的,而法定人数到了,就是合法。

严格来讲,这次代表大会是2009年的代表大会,按照马华党章第28条规定:“代表大会至少每年必须举行一次。 ”,第29条规定:“常年代表大会,必须不迟过每年八月卅一日举行,除非总会长展延开会日期,但展延不能迟过常年代表大会应召开的该年的十二月卅一日。......”所以,这次大会已经是违犯了党章规定召开的时间了。如果再延,那2010年的代表大会又要什么时候召开。所以,有时依章,有时不依章,就是天下大乱。如果要拨乱反正,回到正轨,那就是依章行事。所以,这次代表大会依时召开,我个人认为是马华回到正轨的第一步,对全国华团也是一次很好的示范。

非翁派可以去抵制大会、可以设法让大会流会,这个没问题,只要依章行事就可以了。好像马青大会就流会了,大家就没话讲,法定人数不到,只能怪自已没有号召力,不能怪对手破环,人家也没有在你的门口拉人。妇女组大会肯定是合法的,而周美芳的做法就很不漂亮,还一直引用妇女组细则讲是非法大会。我为了求证,特地上网找妇女组的组织细则,竟然找不到。马青的就要密码,马华总会就很公开。组织章程不是什么官方机密文件,不需要如此神秘及麻烦。

马华当自我做主
最令人不解的是国阵秘书说马华大会不合法,而首相也根据国阵秘书的解释,决定不出席马华大会。我翻了一下马华党章,其中第174条:“如果对本章程或会议常规、规则、条例及细则于诠释上或文字上有任何争论,中央委员会之决定将是最后之决定,不能在法庭提出诉讼。”从这一条可以确定国阵秘书没有任何法律地位裁决党章的诠释。所以,有时也难怪马华及华团不依章行事。当然,中委会解散了,谁是最后的诠释者,这个可以去争论,不过这已是学术课题了,留给专家学者去想伤脑筋吧。

总而言之,这次马华党争如果能依章行事,反而是马华民主化的开始,站在促进民主进程的立场,我们应该乐观其成。至于谁胜谁负,那反而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如果马华不能自我做主,那谁胜谁负有什么差別。